第 23 章 当了八路 (第1/3页)

“后妈过门以后,我姐姐不肯叫妈,嘴闭得紧紧的,死活不肯叫出那个字。从那时起,后妈就下了决心,要把她给治过来。心想我都三十岁的人了,还治不了你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蛋子?于是,便开始了驯兽般的训练。

“从抹地板开始,要跪着抹,要顺着纹路抹,要抹出原来的本色来,只听见藤条在“啪啪”地抽打,不准躲避、不准抵挡,抵挡就打她的手,躲避就打她的头。把三间屋子都抹完,再抹平台和楼梯,当中不准停歇,我不信,还治不了你啦!

“晚上教针线活儿。‘都十三四岁了,转眼就十七八了,针线活儿不会还行,将来怎么嫁人?’。其实我姐姐手可巧了,跟我亲妈学的,山东的女人都会剪纸、会绣花、会做鞋;我姐姐攒了几大本‘绣花样子’;油画也画得特别好,用油画棒画的,和真的油画一样。山东家有人要结婚,都捎信托我姐姐给设计绣花鞋的样子。

“怎么到了后妈面前,手就哆嗦了呢,针都不会拿了呢?‘啪’地一棍子,是那么缝的吗,手像鸡爪子一样,针脚那么大吗?‘拍拍’又是两棍子。躲?躲就用针扎,拿手挡?挡就往手上扎,往胳膊上扎,往脸上扎,逮哪儿扎哪儿。

“我看过‘白毛女’,黄世仁他妈,用针刺喜儿,我还认为是戏剧夸张,其实我们家就天天上演‘白毛女’。

“你爹不管吗?”洛雁问。

“他怎么管,向着哪一边?再说,他也很少在家,要在厂里守夜。就是回家,也是晚回早走,眼不见为净,但是他心里明白。为了补偿我姐姐,可能经常塞点钱给她。

“我读一年级的时候,我姐姐在读六年仁班,日本人把女班叫做仁班,‘仁义礼智信’的‘仁’。一次中午,我跑到六年仁班去看我姐姐,她给了我两个豆沙包,雪白的面,豆沙很细、很甜。

“中国人不准吃大米,吃大米是经济犯,大米是留给日本人吃的,抓着要灌凉水、灌辣椒水。但是可以吃面食,尤其是学生。我只去了一次,我想,我不能老去,她把豆包给了我,她吃什么?

“有一次,我姐姐被人告了,说她骂他们班主任是‘日本婆子’。其实背地里同学们都那么叫,我姐姐不知得罪了谁,便被人举报了。学校里发来通知,要家长去学校。

我后妈知道这件事以后,便不准我姐姐再上学了。说,你们老张家真出息,一个女孩子家家的,竟敢在学校里骂老师,这个书别念了,书都念到驴肚子里去了。从此,我姐姐便失了学,成了家里的全职女佣人,每天挨打受骂、洗衣做饭,过上了暗无天日的日子。

“姐姐唯一的一点安慰就是租书看,利用上街买菜或带孩子的时间,在书摊上租几本书回来,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,偷偷地看,有时还托我替她还书。

“有一回,被后妈给翻出来了,撕了个粉碎,问她,钱是哪儿来的,姐姐说,是我自己的。后妈说,你自己哪儿来的钱,是不是偷我的钱?姐姐说,我没偷你的钱。后妈知道,这肯定是父亲偷偷塞给她的钱,我今天非得叫她说出钱的来历不可,一顿藤条劈头盖脸地打下来,姐姐实在招架不住,便拽住了藤条的另一头。

“后妈说,你还想还手不成!但是姐姐拖住藤条不放,苦苦地哀求。后妈便松开了藤条,顺手抽出了门上的门栓,用门栓劈头盖脸地打,门栓没有弹性,砍到身上就是一条突起的血楞子,姐姐被打倒在地,后妈便跪到地上去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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