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夏至 二十三 (第1/3页)

张寒的坐姿一如往昔——严整而恭谨,直到死,他的后背也没有靠在椅背上,就那么直愣愣的挺着。干瘪的脸上也是一贯的冷漠和坚毅。只是惯用藤条的手里如今正反握着一把**,**的锋刃正钉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上,却只把胸前染出了一小片黑褐色的痕迹,由此可见张寒几乎是立时毙命。

窦章长长的叹了口气:“您还是老样子。”

张寒曾是他的管事,也是这世上除他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,尽管经常被他打骂,却也因此学会了处事和自保的手段,甚至就连窦章这个名字也是张寒给他起的,可以说没有张寒就没有窦章。

在窦章的印象中,张寒只在收他为徒的那天笑过一次,除此之外,他的脸上总是一副无喜无悲的僵硬面容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在他的脸上泛起些许波澜。

火把的火苗明灭不定,晃得张寒仿佛有了表情,窦章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。看着那张瘪的面皮,窦章暗暗叹了口气,接着便蹲下身子,探手去摸张寒左边的靴筒。这是张寒的老习惯,他总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左脚的靴筒里,用他的话说只要左脚还长在身上,那靴筒里的东西便不会离开自己。

张寒的尸体早就没了水分,小腿与靴筒之间空出的空间足够窦章伸手进去,他的手指也几乎是立刻便摸到了一封书信。

信封上没写名字也没有封口,随手抽出信纸展开一看,上面的字迹却既陌生又潦草,根本不是张寒的笔迹。而且书信开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:臣莫问天顿首……

只看这一句话便不难知道,这应该是莫问天写给皇帝的一封书信。莫问天从仁宗一朝开始便是司天监的监正,而张寒也正是在仁宗驾崩之后才突然从宫里消失的,由此可见,这封信的收剑之人应该是仁宗赵桓。

窦章眯了眯眼,继续去看信上的内容,

臣莫问天顿首。昔年曾为陛下卜卦,卦曰二星相冲不利帝王,承陛下信任,特将小皇子寄于宏恩观内易名肖乐。臣闻龙体欠安甚是惶恐,遂又卜一卦,隐隐竟有兄终弟及之意。为保我朝皇嗣有继,特请旨召肖乐回宫早日册封为太子……

后面还有一些言辞灼灼的场面话,可窦章的视线却已死死锁定在“为保皇嗣有继,特请旨下召速请皇子回宫承袭大位”这一句上。

还不容他多想,耳中便听得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响。窦章身子不动,十指却十分灵动的把书信叠好塞回了信封,与此同时,身后响起陈兴林的声音。

“总管可有什么发现吗?”

夹壁墙中空间狭窄,陈兴林的视线几乎全被胖大的窦章挡住,窦章见状便侧了侧身,同时把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。

陈兴林并不认识张寒,看到干尸的穿着与窦章一般无二时不禁一怔,也没有去接信封,略有些迟疑着问道:“这就是紫阳真人说的怨魂?”

窦章扬了扬眉毛:“怎么听你的意思倒好像有点儿失望啊?”

陈兴林挺了挺身子,点头说道:“总管不会不知道陛下的心思吧……除了书信就没发现别的?”

他往前挪了两步,走到张寒的身前一番打量之后才又问道:“这人是是谁?”

“这是张寒。”

云淡风轻的吐出四个字后,窦章又晃了晃手里的书信:“这是从他的靴筒里找到的,我还没看,不如咱们一起看看?”

“张寒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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