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故弄玄虚谶纬之论 (第2/5页)

只见荀元衡笑了笑,“夫事以密成,语以泄败[1]。”,提醒曹洪他们还在城楼上,“此处非周密之地。”

曹洪环视四周,身边都是士卒,“啧”一声,拉着荀元衡的袖子往城下走,“入我帐中密谈。”

数日后,湖阳城外。时值暮春,杨柳垂下碧枝,柳絮纷飞,农人在田间种瓜,种黍。一日辛劳过后,身穿短褐麻衣的农人肩扛着锄头,走到池塘边搭着的石板上坐下,哼着小调洗去手上、锄头上的泥土。

池塘水不深,前些天刚下过雨,显出澄澈的碧『色』。农人掬水洗完手,余光注意到塘底半埋着一只近一尺长的河蚌,他面上一喜,伸手将河蚌从泥中挖出来。

感受到上手的分量太轻,农人大失所望,原来是个空蚌壳。

他将蚌壳掰开,果然里面只有一点黑『色』淤泥,随手将蚌壳扔下。

农人扛着锄头走出两步,又转身返了回来,如果他没看错,刚刚那只蚌壳上似乎刻有图画。

他迟疑地捡起蚌壳,银『色』光滑的内壳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光,其上刻痕明显。

农人抹去内壳上的污泥,其上的文字他不认识,只仔细打量图画,内壳上从上到下画着三轮日,隔着一朵云,最后是一朵飘雨的云。

“怪哉!”农人嘟囔着将蚌壳清洗干净,揣进怀里,准备带回去给里中识字的乡邻辨认。

他不知道的是,这一幕在湖阳城外的各处重复上演。

“张君……”农人找到识字的邻人,将拾到蚌壳的经历添油加醋描述给围观的乡邻们,什么塘中神光大作,什么金鲤绕蚌而舞,说完连忙问道,“张君且观,蒲蠃中所刻何意?”

蒲蠃正是此时对河蚌一类的称呼。

张君沉『吟』片刻,念道,“即日起,三日晴,一日阴,一日雨。”他扭头望向农人,“竟似预言天象?”

“若真能应验,岂非神迹?”张君抬头望了一眼天,心有敬畏,“当是河伯显灵。”

众人数着日子,从那天起,三日天晴,一日天阴,一日阴雨,蚌书所言竟然无一谬误。

“河伯显灵!”农人捧着蚌壳跪在雨中,惊喜不已。

蒲蠃刻字,预示天气,这则消息在湖阳吏民中不胫而走,人人都常往河湖旁边跑,期盼着能捡到刻字的蚌壳,见证神迹。

一时间湖阳城内外水底里的河蚌全被好事者糟蹋,河蚌肉老难以食用,倒是便宜了畜养的家禽饱餐一顿。

然而刻字的蒲蠃却再难寻见,仿佛为了“即日起”的准确,过了那一天蚌书就完全消失,这更为神迹添上一份神秘光彩。

曹洪与荀忻共处一帐,见他对照简牍写写画画,凑过去看了看,竹简上的文字鬼画符一般,全然看不出涵义。

案上放着闲置不用的简牍,曹洪好奇地拿过来阅读,简牍右侧篇首三个大字,“三统历”,竟然是天文历法。

有一段文字被人用朱砂圈出,曹洪逐字辨认,念道,“推月食,置会余岁积月,以二十三乘之,盈百三十五,除之。不盈者,加二十三得一月[2]……”

曹洪的声音越念越小,乃至微不可闻,他只觉这算法过于复杂,足以令他不太机敏的头脑被绕晕。

“元衡欲推月食?”曹洪不禁对这位年纪不大的文吏肃然起敬,太史令的活也能干,荀氏子弟果然博学多识,多才多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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