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7 章 探亲内蒙 (第1/4页)

“我从重庆一车坐到北京,从北京转乘到张家口的火车。我第一次坐短途火车,车厢里竟然还生着炉子,列车员时不时的过来捅捅火、加加煤,一壶开水在炉盖上‘咕嘟’着,壶里边结着很厚的水垢,旅客们就喝这里的水,反正旅客也不多。

“到了张家口就要转乘汽车了,听说到我姐姐那里要坐三天汽车,那可怎么熬哇?路倒不算远,但汽车要走走停停,中午还要歇下来吃饭,中途还要停车找厕所,下午四点就要找旅馆了,天黑了再走就没旅店了,在莽莽大草原上夜里很危险。我可不想遭这个罪,我想去碰碰运气。

“对我们住惯了大城市的人来讲,张家口也就是个乡镇,街道两旁最高只有二层楼,哪像个城市。我走进一家大车店,看见停着五六辆装满货物的大卡车,有一辆车上写着:‘内蒙古敖包格勒运输队’。这就是我姐姐住的那个城市的车队,司机站在车头上修车。我便上去搭讪:‘师傅是到哪儿去的?’‘敖包格勒’他头也没抬,继续修车。我说:‘乌伦格图你认识吗?’他放下手中的活儿说:‘哪个乌伦格图?’我说:‘武装部的政委。’他马上激动起来:‘啊,乌政委呀,他是我们军管会的主任,怎么能不认识呢。你是他什么人?’‘他是我姐夫。’‘啊,你是他小舅子!’我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,在北方这是骂人的话,没办法,内蒙人很直爽,我只得承认这个事实。‘坐我的车走吧,明天早上我叫你。’我答应了一声,就到柜台上写下一张床位,应该叫炕位,十多个人的一铺大炕,其中有一床铺盖,就属于我了。我一看,被子上还有一个麦粒大的虱子在爬,这咋睡呀?我把虱子捉完,只有合衣睡下。

“凌晨两点钟,他就来敲我的窗户,‘嘭嘭嘭’,‘起来了,开车了’。我提起皮箱和鱼竿,揉揉眼睛,就上了他的车:‘怎么这么早?’,‘睡不着,每次回家,头天晚上都睡不着,睡不着还不如趁早开车,早点儿到家。’

“草原上没有路,正像鲁迅说的,世上本没有路,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;其实也用不着路,到处都是路,只要方向不走错,往前开就是了。我迷迷糊糊刚要睡着,他就把我喊醒了:‘喂,小伙子,跟我说说话,我瞌睡来了,差点儿撞到树上!’我说:‘说什么?’‘随便说什么。上个月我们队里一个司机睡着了,撞倒了十棵小树才停下,结果叫罚了一千多块。’‘谁知道是他撞的?’‘不行,都要报告的,你要等公安局立案侦查吗?那罚得更多了,搞不好还要蹲笆篱子呢!’

“还没到中午十二点,就到‘敖包格勒’了,三天的路程,十个小时就到了,真划算;我跟司机告了别,提着皮箱和鱼竿就去了武装部大院。在第三排平房前,我看到我姐姐坐在门前台阶上,手里拿根木棍,指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晾被单。她骑车上班把脚崴了,在家里休息。我照直向她走去。她问我:‘同志,您找谁?’我说:‘我找你!’她说:‘请屋里坐吧。’她跟小女孩说:‘乌兰,快叫叔叔!’我说:‘不叫叔叔,叫舅舅。’姐姐愣了一会儿:‘难道你是天翼吗?’我八岁离开家,这时都快三十了,她哪能认识我呀?我离开大连时她都十五岁了,参军以后又经常寄照片回来,我当然认识她了。她说她真的没想到我会来。几千里路,从西南到塞北,要不是躲武斗,哪能和她见面呢?老天就是这样‘逗你玩的’。

“第二天邻居们问:‘你们家来客了?’姐姐说:‘是我弟弟。’‘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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